第(2/3)页 “太子殿下刚回长安便力保侯爷官复原职,这份恩义,难道抵不过几句‘弃暗投明’?” 作为突厥人的史大奈,更像是侯君集的家臣。 “史大奈!”牛大脸色一沉:“战场不是讲恩义的地方!陛下当年如何对待李建成的旧部?” “太子第一次生事,陛下连东宫旧人都没株连,只要侯爷肯反戈一击,谁敢说陛下不会……” 这就是李世民的名声,不少将领对牛大的话点头赞同。 这个时候弃暗投明,陛下肯定不会追究,还会赏赐。 “住口!” 看到不少旧部心动,侯君集突然抬眼,浑浊的瞳孔里映着烛火,像两簇将熄的鬼火。 他从军三十载,眼角的伤疤在情绪激动时会微微抽搐,此刻那道疤痕正一跳一跳地划过颧骨:“你们当陛下是菩萨?当年玄武门之变,陛下亲手斩了建成、元吉的头,挂在城门上示众!如今太子要反,他能容?” 侯君集还是很清醒的,牛大说的没错,如果反叛,陛下大概不会追究,但这不包括他。 因为他已经打上了太子标签,他的女婿,可还是在辽东为将呢。 这让陛下如何容他。 太子把皇长孙放到辽东,很明显就是要割据。 如果太子这边身死,可以肯定的是,皇长孙李象,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称王。 厅内霎时寂静,只有檐角铁马被夜风吹动的轻响。 侯君集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猩红的官袍上,晕开深色的痕迹。 这些旧部都是跟着南征北战多年的兄弟。 如今太子要起事,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,却想着拿他的人头去换富贵? “侯爷,末将也是为您好。” 右列第二位的张富贵低声劝道,他曾是侯君集麾下的斥候统领,最是谨慎:“太子的火炮1虽猛,但玄武门的城墙……用糯米灰浆砌的,可比潼关还厚实!” “再说李靖将军……” 李靖军神之名,可是赫赫战功累积来的。 侯君集当初也只是李靖副将。 “够了!” 侯君集猛地将酒壶掼在地上,陶壶碎裂的声响惊得众人一颤:“你们口口声声说陛下宽宏,可曾想过太子待我的情分?” “若非太子救我,此刻我还能坐在这里?” “如今太子要成事,你们却让我背主求荣?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带着牢狱生涯留下的沙哑,像砂纸磨过石板:“你们说太子赢面低?可当年太上皇在晋阳起兵时,天下十八路反王,谁看好他?玄武门之变时,建成太子手握东宫甲士,谁看好陛下?” “如今太子有辽东七万余精兵,有火炮,有苏定方、薛仁贵这样的猛将,怎么就不能赢?” 侯君集相信自己的判断,况且这等政变之事,不到最后,谁能说得清楚。 “侯爷,此一时彼一时啊!” 牛大急道:“陛下如今是天子,人心所向!太子……太子毕竟是谋逆,师出无名啊!” 侯君集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血沫似的腥气:“谋逆?” “当年陛下弑兄杀弟逼父,算不算谋逆?如今轮到太子,不过是学他老子当年的勾当!你们跟着我侯君集,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建功立业,还是为了临阵倒戈,做那墙头草?” 他猛地站起身,腰间的横刀“锵啷”一声出鞘半寸,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。 史大奈立刻按刀上前,身后三四名将领也随之站起,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厅内此起彼伏。牛大这边的人则下意识后退半步,手按在刀柄上,却没敢真的拔出来。 “侯爷,您别被太子迷惑了!” 张富贵急得额头冒汗:“陛下若真要杀您,当年就不会留您性命!如今幡然悔悟,还来得及啊!末将听闻,陛下已经下旨,只要……” 侯君集的目光如刀,剜在张富贵脸上:“你哪来的这么多‘听闻’?” “是宫里的细作传的话,还是你自己想去陛下跟前讨赏?” 张富贵脸色煞白,张口结舌:“末将……末将只是担心侯爷……” 侯君集冷笑一声:“担心我?” 话落,只见侯君集突然跨前两步,横刀出鞘! 刀光在烛火下划出一道银弧。 “噗”的一声闷响,张富贵的人头滚落在地,脖颈处的鲜血喷涌而出,溅了侯君集一身。 “啊——!” 厅内响起一阵短促的惊叫,有人下意识拔出刀,却见侯君集提着滴血的横刀,转向面如死灰的牛大。 谁都没想到,侯君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下杀手。 毕竟他们可都是跟随侯君集出生入死多少年的兄弟。 “牛将军!” 侯君集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仿佛刚才砍的不是人头,而是块木头:“你刚才说什么?再说一遍。” 牛大喉结滚动,汗水顺着鬓角滴进甲胄,他看着地上的人头,又看看侯君集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,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:“侯爷!末将错了!末将糊涂!末将愿随侯爷赴汤蹈火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