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太平坊内,青石板路被急促的脚步声震得发颤。 侯君集身披明光铠站在通衢街口,看着麾下将士正将拒马桩推向两侧巷口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 太平坊东西长三里,南北宽两里,百余座宅院鳞次栉比,此刻都成了天然的防御工事。 作为临近朱雀门的坊里,能住在这里的,自然都是达官贵人,亦或是家属仆从。 侯君集也不敢说对他们动手,这里可不是西域,如果乱杀一气,哪怕是太子赢了,他也废了。 住在这里的百姓也都懂事,战战兢兢躲在家里不敢露面,省却了许多麻烦。 “将军,东西两边的百姓都已清空,三百名弓弩手已上房。” 副将抹着额头汗水,手里的令旗还在微微发颤。 “只是坊墙年久失修,西北角那段塌了半丈宽的豁口。” 侯君集猛地转身,腰间横刀的铜环撞在甲片上叮当作响:“带五百盾手去补缺口,把霹雳火堆在墙后,点火待命!” 他踩着登城梯爬上临街酒楼,推开雕花木窗望去,远处朱雀门方向尘烟滚滚,马蹄声如同闷雷自南而来。 “将军快看!” 亲兵突然指向东南,只见李勣的步兵方阵正沿着漕渠列阵,玄甲如墨的队列间竖起数十架投石机,木杆顶端的皮囊在风中摇晃。 侯君集的心沉了下去,李勣最擅长的就是步步为营,这些投石机显然是要摧毁坊内工事。 “传令下去,把所有灯笼都挂出来!” 侯君集突然喊道:“让各队每隔十步点起松明火把,教他们看清楚咱们的布防!” 副将虽不解,却还是依令行事。 片刻后,太平坊内火光点点,将纵横交错的街巷映照得如同蛛网。 “将军,侯君集这是在故弄玄虚?” 李靖身旁的郎将望着远处的火光,忍不住问道。 李靖勒住胯下的乌骓马,手指在马鞍上轻轻敲击:“他是在告诉我们,太平坊已成死地。”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:“传令前军,绕至坊南的曲水巷,那里有三道石桥。” 话音未落,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闷响。 李勣的投石机已开始发射,数十块磨盘大的石弹呼啸着砸进太平坊门,瞬间将前面士卒砸死一片。 侯君集听得碎裂声不绝于耳,猛地一拍栏杆:“让将士们准备!等他们靠近百步再动手!” 朱雀门方向的烟尘越来越近,李靖的骑兵已抵近西坊门。 当先的轻骑试图冲开坊门,却被门后的铁索绊住马蹄,紧接着从两侧阁楼泼下的火油瞬间燃起烈焰,三十余骑连人带马成了火团。 “果然有诈。”李靖冷笑一声,挥动令旗。 “弓弩营压制两侧,重甲队填壕!” 三百名身披两当铠的步兵扛着木板冲向坊门,箭矢如雨点般从坊内射来,却被厚重的铠甲弹开。他们将木板铺在门前的壕沟上,随即抽出短刀劈开铁索。 打侯君集可比打太子轻松多了,侯君集那些本事,都是他教的,李靖还能不清楚? 侯君集在楼上看得真切,突然抓起鼓槌猛敲身旁的战鼓。 三声急促的鼓点后,太平坊深处传来吱呀声,数十架绞车同时发力,藏在屋檐下的床弩骤然发射,一丈长的铁箭穿透重甲,将前排步兵钉在地上。 “好个侯君集。”李勣站在漕渠岸边,看着己方士兵纷纷倒地,转头对传令兵道,“把霹雳车推上来,对准那几处箭楼。” 十辆装有滑轮的霹雳车很快就位,士兵们绞紧绳索,将裹着火药的陶罐猛地抛向空中。 陶罐在箭楼前炸开,火焰瞬间弥漫了半条街巷,床弩的发射声顿时稀疏下去。 这是朝廷火药司的火药,比太子的霹雳火差一点,但威力也是足够的。 坊内的厮杀愈发惨烈。李靖的骑兵终于冲开坊门,却在狭窄的街巷里难以施展。 侯君集的士兵从两侧宅院抛出套马索,将骑兵拽下马背,随即用陌刀劈砍。但骑兵的冲击力终究可怕,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推进,很快逼近了通衢街口。 “将军,西南角快守不住了!”亲兵浑身是血地跑来,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枪杆。 侯君集看着街对面越来越近的玄甲,突然扯下头盔扔在地上:“让预备队顶上去,告诉弟兄们,退过十字街者斩!” 他拔出横刀,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:“某家亲自断后!” 就在此时,坊北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。李勣的步兵竟从太平坊与布政坊之间的暗渠摸了进来,正沿着北大街向南推进。 侯君集瞳孔骤缩,他竟忘了那处废弃多年的排水渠! 因为太子整修长安城的关系,把城内排水渠重新整理,以至于有些排水渠就被废掉了。 这让李勣把握住了机会,侯君集自己也没想到这块去。 “腹背受敌了。” 侯君集惨笑一声:“传我将令,向东北突围,去投靠太子!” 现在唯一的希望,就是太子那边了。 如果能够突围出去,或许还能依仗太子。 李勣跟李靖在此之后,自然也是要去攻打太子的。 但此刻突围谈何容易,李靖的骑兵已堵住街口,李勣的步兵正从背后杀来,太平坊已成瓮中之鳖。 坊内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 第(2/3)页